可害怕歸害怕,總不能餓着肚子吧?伍光宗扒了扒頭髮,有些鬱悶:「每天就只知道做你自己的飯,剩下的那幾個好碗也都被你給霸佔了,我爸在的時候你敢這樣嗎?哪回不是熱菜熱飯的招呼我們?嘖嘖,終於不裝模作樣了。」
「你說的對,」高子蕪瞥了他一記:「張口閉口就是我爸我爸,有本事去把他的棺材挖出來,你們就一家團聚了呢。」
敢情當牛做馬供着他們一家成了使命,要是反抗,就成惡人了。
伍光宗噎了一下,簡直氣炸了:「鄧念兒!」
高子蕪不緊不慢地放下碗,若無其事道:「我數到三。」
「...…....」
非靜止畫面。
伍光宗憋了半天,硬是沒敢再開口,然後他回過神來,以一種祈求中含着命令的目光看着大姐,希望她能幫自己。
看到弟弟慫貨的模樣,伍若蘭唯恐不亂,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。
吵吧,反正誰也別想好過。
伍招娣心裏有點發虛,她只能想辦法轉移話題,苦澀地說:「光宗老師讓請家長,上次打架的事還沒解決,你、你啥時候能去。」
高子蕪「呵」地冷笑一聲,拿起暖瓶倒水:「我都不再裝模作樣了,還會替他去擦屁股?原來我在你們心目中這麼善良啊。」
旁觀的系統:「....…...」
宿主讓它重新定義了善良。
「壞女人,你的心是不是黑的。」伍光宗縮了縮脖子,小聲嘀咕着。
高子蕪沒接話,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,哪有功夫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。
伍若蘭對着她的背影呸了一聲:「趕緊死了得了。」
聽到弟弟喊餓,伍招娣把碗拿進廚房,發現灶上的鍋乾乾淨淨的,什麼都沒有,她又去看米缸,裏面只剩下一點兒糙米了。
那個女人,也太敗家了吧。
........…
女主家就在隔壁村,高子蕪吃完早飯就出發了。
這不,剛到村口,一個推着單車的女人就偏過頭打量着她,又驚又喜:「念兒,回來看你爸媽啊,我說他們也夠狠心的,匆匆忙忙就把你嫁了出去,現在男人還死了,哎呦。」
趙慶嬸對鄧家小姑娘印象挺深的,窮人的孩子早當家,她又是個女娃,平日里沒少幫家裡人做事。
系統不情不願地為高子蕪做人物介紹,最後自言自語:「來這做什麼,那夫妻可不是省油的燈,去了不就是羊入虎口嗎?」
「嬸子,我就是有些想他們了。」她靦腆一笑。
「念兒,你聽我一句勸,凡事長個心眼,自己心中應該有桿秤,誰能保證父母親都是好人?古往今來賣兒賣女的多的是。」趙慶嬸本來是不打算多管閑事的,可見她這副可憐樣子,還是於心不忍。
罷了罷了,就當做個提醒吧。
高子蕪愣了,說不感動,是假的。
她搖頭:「嬸子,他們也不是有心的,都怪家裡太困難才只能.....」
見傻姑娘還是不為所動,趙慶嬸有些猶豫,看了一眼四周,壓低聲音,給她透了個底:「我看你爸媽是想把你再嫁出去,張媒婆認識吧?來你家好幾次了,絕對沒安好心。」
「什麼!半年前他們不是才收了彩禮嗎?弟弟又沒錢交學費了?」高子蕪面露難色。
趙慶嬸是個熱心腸:「好孩子,你給嬸子講講是怎麼一回事。」
高子蕪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,她眼角微微紅着:「嬸子,我也想弟弟有個好前程,但這次卻再也不願被人左右了,謝謝你,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。」
然後就在對方滿是遺憾的目光中回到了「家」。
至於趙慶嬸會如何在村中傳揚,高子蕪可不管。
事情鬧得越大,鄧家的名聲就會越差,她就是要讓他們自討苦吃,讓所有人都知道鄧家的醜聞!
「宿主,你到底想做什麼?劇情線已經亂成一麻了,非要鬧得一個家支離破碎才滿意嗎?你現在應該留在伍家等女主父母上門,然後在他們的逼迫下說出永不改嫁。」系統怕她又要作妖,耐心同她講道理。
高子蕪聽它說完,忽然幽幽地笑了起來,問:「最好在大結局的時候原諒所有人,對吧?」
「對、對。」系統語氣含糊的緊,原本還等着和她多灌輸灌輸正確的價值觀,現在就跟一拳打到棉花上似的,全白費功夫了。
「滾。」高子蕪面無表情。
系統:「.......」
能不能別總是讓它滾。
.......…
堂屋裡,鄧業端着搪瓷杠子,往裡吹了幾口氣:「別轉了,轉得我頭暈。」
「他爸,你說這事真能成?萬一念兒不同意呢。」周素芬皺眉,停了下來。
他們夫妻倆生了一兒一女,女兒不提了,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,可兒子不一樣啊,那是能給家裡傳宗接代的。
現在小兒子鄧偉還在上高中,她能不愁嗎?
鄧業橫着臉,強硬地說:「不同意,她敢!哪家姑娘敢頂撞自己親爸的?再說了,她現在都成了寡婦了還挑什麼挑,還好之前伍建平因為有事耽誤了沒能扯成結婚證,不然再嫁都麻煩。」
「實在不行就給她添點嫁妝,念兒這丫頭就有一點兒好,那就是心軟,肯定見不得咱們為難。」周素芬覺得自己是慈母,不禁也露出幾分笑意。
他們正討論的興起,門卻被敲得一陣急響。
等看清來人是大女兒後,周素芬愣了,這不是剛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嘛。
她抓着高子蕪的手就往屋裡走,語氣十分溫柔:「念兒,你咋回來了?我和你爸本來打算過段時間去看看你呢,瞧瞧你,都瘦成......」說著說著聲音卻越來越小。
瘦了?額,氣色好像比在家做姑娘時還好。
高子蕪瞬間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掙脫了她的手:「放開。」
周素芬的笑容慢慢消失,有些錯愕,萬萬沒想到女兒會對她如此冷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