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,少年看着手中在無盡黑暗中仍舊散發瑩瑩白光的嫩芽,張口一送。
暗夜漫漫無言,伴隨着光芒刺破黑暗,少年躺在沙地上眺望着遠方那好似又壯大了的颶風。
口中呢喃
「中土」
或許,我該出去闖一闖。
看着眼前生活了快兩年的土地,少年緩緩轉身,堅定的向著中土颶風的方向前進着。
席地而眠,以地為床,少年摸了摸身後背負的長槍
不知走了多久,看着越聚越多的生靈,少年心中略微詫異,為何沒見此地主人出來阻攔。但看看四周的身影,少年心中閃過一絲瞭然,也不再疑惑。
隨着距離颶風區域越來越近,四周的空間也慢慢有了破裂的徵兆。
少年警惕的向四周張望,伴隨着黑暗吞食掉最後一縷光,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那颶風呼嘯之音在沉寂的黑暗中沙沙作響。
少年枕着長槍在黑暗中警惕的入眠。
睜眼,已是白晝,唯一不變的是那沙沙作響的呼嘯之聲,少年警惕的望向前方突兀出現的白骨。
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,槍尖只是輕輕一觸,那白骨便隨風飄散。化作一地的白色粉末。
看着眼前,少年突兀的有些目瞪口呆。
被颶風卷掉了所有血肉,風化的時間太過久了,突兀的身後一個聲音響起。
少年猛的一怔,迅捷的轉身向著身後看去。不知何時,背後出現了一個與自己身形相仿的少年。
一襲淡黃色鎧甲籠罩周身,通體閃耀着流光,好似從光芒中走來一般。如果不是那少年手中豁口的長刀,光憑那俊逸的面龐或許真的可以稱得上是翩翩少年。
這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,並沒有如同其他生靈一般,見面就以生死相搏。
少年警惕的握緊手中長槍,死死的盯住眼前突然出現的少年。
掌心有汗,是的!一定是這樣,少年死死握住槍桿。
那淡黃鎧甲好似並未看見少年的緊張,仍舊自顧自的說著
他就是此處的主人,或許,戰力也還行,颶風和空間裂縫毀了他。鎧甲中的聲音自顧自的訴說著。
你是誰?少年警惕的問道
我?淡黃鎧甲自嘲的笑了笑,我不過就是一個一場歡愉後留存下的意外罷了。
我叫孔宣,你呢?黑疙瘩,你叫什麼?鎧甲淡然的問道。
少年憤怒的吼道:我不叫黑疙瘩,我……我沒有名字。
那你就叫黑疙瘩,孔宣像是在逗弄少年般,繼續出聲道。
我……我不叫黑疙瘩,思索片刻後,看着前方的荒草,少年想起了自己出生的領地。「嗯」,「黑岩」,對,我叫黑岩!少年極力爭辯出聲。
「黑岩」?孔宣呢喃出聲,隨即笑道:還是黑的,黑疙瘩!
或許交談是緩和緊張的調味劑,又或許是看着眼前叫做孔宣的少年並沒有敵意,黑岩也沒有了最初的緊張與敵意,在「黑疙瘩」這詞一出,少年口中突然蹦出一句「鎧甲怪」,我不是黑疙瘩,我叫黑岩。
「鎧甲怪」?孔宣疑惑的念叨了一句。隨即看向自身這套從化形出生就有的明黃鎧甲,隨即輕笑出聲。
從化形至今,遇見的生靈要麼繞着自己走,要麼就是二話不說直接開打,但還沒有哪個生靈說自己是「鎧甲怪」,孔宣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。
或許是開心吧
孔宣難得的問道:「黑疙瘩」,你準備去哪兒?
「中土」,黑岩滿面笑容的說道:我想去看看。
我們一起吧,黑疙瘩
孔宣自己也未曾想到,或許是太久的孤獨,使得這句話脫口而出。
「嗯」……
這一日,中洲大地上,一股股向著中土匯聚的洪流中,多出了一黃一黑的兩道身影。
黑疙瘩,幫哥哥砍點雜草來墊墊地,硌得慌。
滾蛋吧,鎧甲怪,要砍自己去,那麼長一把刀拿來裝門面的啊?哥哥我反正習慣了。砍不砍隨你便。
說罷,黑岩便無賴般的順勢躺在了寬廣的大地上。
孔宣見黑岩無賴般的閉眼裝起了睡,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,提着手中那把往日殺敵飲血的大刀,輕踹了黑岩一腳,隨即向著草叢走去。
幫我弄點啊,我墊墊腰,你踹了我一腳,我受傷了。伴隨着身後無賴的話音傳來。
孔宣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「啪」,齊根而斷的雜草如同下雨般撒向裝睡的黑岩。
少年猛的躍起,長槍緊握。
瞬間刀槍碰撞的兵戈聲響起,伴隨着天地間最後一絲光芒落下又罵罵咧咧的消散。
「噗」「噗」,伴隨着一陣重物被拖行的聲音響起,黑岩與孔宣同時醒來!
映入眼帘的是一具面帶驚懼的屍體,巨大的屍骸讓二人都感到一絲壓力。
而那在屍骸上凝固的驚駭之色卻具現在二人眼前。
「咕咚」,不知是誰吞了一口唾沫,忽然,黑岩感覺有一股力量在將自己向後拉拽。
黑岩緊張的拍了拍孔宣,二人轉頭向著身後望去。
一股已經能夠具現的小颶風已然出現在二人身後。
狂暴的吸力就如同壯漢的兩隻手一般,拚命的想要將眼前的一切劃拉進他的懷抱。
沙土,荒草,小小的石塊,眼前的一切都在慢慢的向著颶風那偉岸的身形靠近。
長槍,大刀,猛的插入大地,二人死死的保住自己的兵刃。
而眼前的屍骸身後還在不斷的響起咔咔作響的聲音。
來不及多想,只見那颶風離二人越來越近。
孔宣眼中閃過一絲掙扎,看着越靠越近的颶風,孔宣想起母親曾經的話……食肉者,可漲巨力。
猛的一掙,孔宣用盡渾身的力量掙脫了颶風片刻的束縛。
前方巨大的屍體瞬間被一分為二,
颶風巨大的張力在瞬間將那一半屍體和孔宣向自己懷中攬去。
長刀入地。
孔宣撕扯着一口血肉,向著身旁仍舊苦苦支撐的黑岩嘶吼道:快吃,聽我的。
黑岩驚愕
卻只是片刻間便選擇了相信!
伴隨着第一口血肉入腹,二人早已酸澀的身軀好似被注入了一絲力量重新煥發了生機。
看着越來越近的颶風,二人對視一眼,猛的傾盡全力向著一側衝去。